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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亮:悬疑,我的另一张写作面孔!书目治疗师

时间:2023-06-28 来源:m.86027.cn
在青年作家之中,葛亮绝对称得上是名门之后。太舅公是陈独秀、祖父葛康俞为前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叔公是中国原子弹之父邓稼先。本期岛主就请他客串书目治疗师,聊聊如何面对家族的光环。

(葛亮/口述,耿汉/整理)

只要在网络中搜索我的名字,几乎每篇报道都会提到我的家族,也经常会有人问我家族的声望是否会给我带来压力。但在我个人看来,这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长辈,都要与他们相处,刻意去回避显然是不可能的,每个人最终都要走自己的路。

事实上,与其说家族的标签给我带来负担,我更觉得这是我的幸运。祖父那代人给我留下了很多东西,这种东西就是一种意念,自始至终都影响着我的写作,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部分。

祖父就像我的一个人生坐标,像他那样能独立在时代之外做自己的事情,是很不容易的。至今我还时常翻阅祖父遗作《据几曾看》,尽管这部书是在40年前完成的,当我看到那些工整的蝇头小楷,仍然会心生敬意。

《据几曾看》

回溯家族的历史对我也是一种提醒。当中国进入全球化漩涡中时,语境在变,时代也变得越来越仓促,而家族就是我面对这些挑战的依恃,是我和传统之间结实的纽带。

我们家里几代人都是在大学里教书,历史和时代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痕迹。为了向他们致敬,同时也是回望历史,我写下了《北鸢》和《朱雀》。尤其是《北鸢》,这本书看似是虚构,但很多人物都有原型可循。

而我的新书《问米》则另辟蹊径,不再书写历史,而是着眼于7个关于你我身边平凡人的故事,7个庸常生活之下的意外结局,更多切入的是对当下和内心的叩问。

可能北方的读者对“问米”比较陌生,这是流行在南方的一种通灵法术。因做此仪式时都放一碗白米在旁,故称之为问米。一次在越南旅行期间,我曾见到有人施展这项法术。原来我们每个人嘴上说着逝者已矣,但内心都渴望着与他们建立联系,这背后可能是因为爱,也可能是因为不舍。不过有时逝者“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那么美好。

《问米》的主人公就是旅居越南的通灵师阿让,他在越南河内的殡仪馆请神问米维生。他在书中有三次“问米”。第一次是妻子找亡夫,结果扯出妻子婚内出轨的丑事;第二次是一对中年丧子的夫妻,然而儿子自杀却是源于父母过度的爱;第三次是投资失败的弟弟找死去的哥哥问计,因为阿让的失误匆匆收场。

越南某地

故事讲到最后,阿让道出了真相,自己所谓“通灵”不过是骗人糊口的把戏而已,他只是了解了客户的家庭背景,用表演的形式给生者以慰藉。而让他坚持这么做的,背后是一段跨越生死的承诺。

通过这些反转,我想表达的是世事中不可控的部分,想要的是一种“等待戈多”式的荒诞。对于越是大家都觉得一定会指向某个终点的事情,我越是要在最后笔锋一转,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是一名推理迷,应该已经觉察到这更像是一部推理小说常用的手法。其实我一直是一名推理迷,尤其喜欢日本本格派推理小说家横沟正史。

横沟正史

有人说本格推理过于传统,就像一个方程式一样一板一眼,往往会为了推理而牺牲文学性和人性的深度。事实上,横沟正史敏感于日本社会在政治经济、国际文化、民生等方面面临的非常巨大的转型,这些层次丰富的信息都体现在他的小说里。另一方面,他在语言审美,包括表达形式上也非常棒。比如在《狱门岛》里,他用俳句来暗示罪案的发生过程(行为方式),匠心独具。

《问米》也是一样的,与其说是着眼于悬疑,不如说在对其进行解构。悬疑的终极意义在破解事件的真相,这一过程在阅读者的成见中,是会引起兴奋的。但这本书里的故事,无一不在表达所谓真相倏忽而至时人的无力感。生活的逻辑终于覆盖了事件的因果逻辑。这是日常强大的力量。

事实上,我在之前很多作品里都尝试过悬疑。历史与悬疑,在我的小说中从不矛盾。例如短篇小说《朱鹮》,整个故事的破案过程以“我”作为线索,而最后嫌犯是“我”。所有的悬念,成为对人性的检阅。当事者,不可言说;旁观者,抱憾无言;类似的,《朱雀》的故事里有一名间谍,用中古音加变音来编制曲词,传递情报。

也许有的读者会认为,《问米》的出版是否代表我从此以后风格的转变,突破家族带给我的光环。这当然可以理解,当一个作家出现了公众并不熟悉的文风时,经常会被人看作是转型。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每个人的性情都是多元的,你可以在这一刻表现得温和、理性,但当你遇到一些非常事件的时候,你可能会变得激动,愤慨,这就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相。

家族是一个面相,人的个性又是一个面相。不同的面相堆砌起来,才能造就一个多维、立体、有温度的人。

作家也一样,我希望通过《问米》向读者呈现一个印象之外的面向。虽然我讲述了一个个残酷而魔幻的故事,但依旧和《北鸢》一样,包含着人性的温暖,希望给大家以慰藉。


葛亮:悬疑,我的另一个写作面相 丨书目治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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