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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士的意识研究特征及其现象学面貌——评论《思想流学理论与詹姆士哲学》

时间:2023-06-28 来源:m.86027.cn

詹姆士的意识研究特征及其现象学面貌——评论《思想流学理论与詹姆士哲学》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外国哲学博士)

毫无疑问,威廉·詹姆士是一位具有多重面相的哲学家与心理学家,有一位詹姆士研究专家干脆宣称,“任何旨在成为唯一正确的詹姆士诠释,都在证明其自身并不是正确的” (1)。诚然,詹姆士传世著作的多样性与复杂性,往往会让读者产生其思想不连续的印象。如果只是粗略地翻阅詹姆士的作品,我们很容易给詹姆士贴上“实用主义者”、“反理性主义者”或者“反体系论者”之类的标签,然而一旦进一步深入阅读时,则会发现这样的标签仅仅是以偏概全。当然这并不是说,詹姆士的著作无法沿着能够一以贯之的视角进行诠释。黄启祥博士的《思想流学说与詹姆士哲学》(下面简称为《思想流》)一书,便试图发掘出这样一条能够一以贯之的思路,并根据它对詹姆士的哲学思想进行解释与研究。

很长时间以来,国内对于詹姆士思想的研究侧重于其后期的实用主义与彻底经验主义,而对其早期的“意识流”思想重视不够。詹姆士在求学期间兴趣几经变化,上下求索多年,最终以一名心理学家的身份登上学术舞台。如果不理解他在1890年前后的心理学思想,则无法把握其哲学整体的思想之源。《思想流》一书认为詹姆士思想本身就是一条思想之流,溯流而上至其源头,将詹姆士在《心理学原理》中所阐发的“思想流”(詹姆士也称之为 “意识流”)学说作为其思想的出发点。《思想流》在第一章中简要地介绍了詹姆士流动的人生经验后,接着用四个章节对思想流学说进行了分析,最后三章则基于思想流学说的视角对詹姆士后期主要的哲学成果予以了有内在一致性的解释。正如作者所总结的,他力图将思想流学说视为詹姆士心理学思想与哲学思想的主旋律。(2 )

詹姆士关于思想流的研究在这本书中得到了浓墨重彩的表述,笔者在此无意画蛇添足,而是更愿意关心这样一个问题:今天的读者为何需要重读詹姆士一百多年前的意识研究著作,难道近几十年来的心灵哲学与脑神经科学的研究成果还不能令人满意吗?欲想了解詹姆士意识研究的特征,就不得不在哲学史发展的脉络中对其进行考察。

《思想流》的第三章,考察了詹姆士对英国经验主义的批判与吸收,并强调了如下一点,即洛克、休谟与穆勒等人由于过于强调知觉经验的被动性与反思性,从而形成了一个不彻底的“经验”概念。说这种“经验”是不彻底的,是由于英国经验主义者们“没有面向经验本身,而是以反思中所捕捉到的经验部分作为一切知识的最终来源,将人的感觉经验过分简单化,认为人们感觉到的是孤立的简单观念,没有看到经验的原初构成的复杂性或关系性。”(3 )因此,倘若只是通过反思与抽象的方式来考察人的经验意识,把经验切割成孤立且僵死的印象与观念,那么其结果只能是一种半截子经验主义。

另一方面,在詹姆士身后的百余年中,心灵哲学中对意识问题研究的自然化倾向,则构成了另一种打着经验主义旗号同时又偏离经验主义原则的不恰当范式。神经生物学与脑科学等自然科学的长足进步,使得近几十年来一部分心灵哲学家增长了这样一种自信,即将人的意识还原为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尽管对意识进行适当的自然化是合理且必需的,然而类似保罗·丘奇兰德(Paul Churchland)与斯蒂夫·斯迪奇(Stephen Stich)这样的心灵哲学家却极力主张对意识予以彻底自然化,前者试图将意识研究局限于神经科学的词汇,后者试图还原为现代心理学的词汇。正如这一流派的名称“取消主义”(Eliminativism)所揭示的,这种彻底自然化的方法,其最终结果是将取消其研究对象的日常讨论,而代之以现代自然科学的话语。

站在詹姆士思想流的视角上看,上述两种对意识研究的方法原则,构成了一种二难困境。要想从这种二难困境中脱身而出,就在于重视强调意识经验本身的原初性。上述二者的共同疏漏在于,尽管一者强调观念、概念辨析的方法,另一者强调自然还原的方法,却同时忽略了回到经验意识本身的直接体验之“流”中去把握“经验”或者“意识”。在詹姆士看来,“从一开始经验呈现给我们的就是浑然一体的,与世界的其他部分隐约相连的对象。经验在任何时候呈现给思想的真实单位都是总体性的心理状态,或整个意识波,或诸多对象的场。这个波或场没有一个明确的硬性的边界,只有柔性的模糊性”。(4) 詹姆士在其《心理学原理》中强调了经验意识的整体性,流动性与当下呈现性。只有投身于经验意识的洪流中,方能从原初意义上切身地把握到“经验”概念的本真含义。简言之,“经验”本身是需要被经验着的。面对这样一条意识之流,英国经验主义者通过观念抽象的方法来研究它,无异于刻舟求剑,而当代取消主义者通过把它还原为自然对象的方法,又与买椟还珠何其相似。

当然,不难看出《思想流》一书还有一个特征,即是,它在沟通詹姆士哲学与胡塞尔现象学方面做出了一些尝试性的工作,并运用部分胡塞尔现象学的术语来解释詹姆士思想流学说,例如它勾勒出“思想流”的原初性、边缘性、生成性以及模糊性等特点。詹姆士心理学与胡塞尔现象学之间的因缘,同为双方的研究者们所津津乐道。胡塞尔自承其视域理论与詹姆士的关于边缘的学说具有相似性 。(5)张祥龙教授也曾指出,胡塞尔的思想来源之一便是詹姆士的心理学,尤其是其意识流学说对现象学的时间流思想的影响。(6) 黄启祥博士的这本《思想流》,尽管没有对詹姆士思想流学说的现象学维度进行详细的专题分析,但出于作者本人学术视域的缘故,《思想流》一书中回旋着现象学的回音。作者借用现象学的术语与行话对詹姆士本人的哲学做出研究解释,从而也使得这本书的整体意义处于詹姆士哲学与胡塞尔现象学相互交织的边缘域之中。

(1) Richard M. Gale, The Philosophy of
William James, an Introduction, p.ix,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5.

(2) 黄启祥,《思想流学说与詹姆士哲学》,第213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

(3) 同上,第65页。

(4 )同上,第77页。

(5) 同上,第120页。

(6) 张祥龙,《朝向事情本身:现象学导论七讲》,第17页,团结出版社,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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