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南溪号子好美妙》聊周深歌声的多面相?
也是没想到2020年了还有人说周深只会唱芭乐情歌/乐感不好/没有音乐思考,更没想到真的有朋友依然会被带跑偏。针对乐感及音乐思考的部分在方才发的另一篇小作文里聊了,那么就借这首歌为论据来稍微聊一下周深音乐的多面相,反驳一下“周深只会唱这种风格”的论点。希望反方辩友也能发扬风格,不要总是毫无论据地空口乱扔论点。
南溪号子是土家族人民在劳动中唱出的有曲而无词的山歌。而《南溪号子好美妙》这首歌以南溪号子为元素创作,原唱应该是覃诚芳女士,我能搜到的最早版本是覃女士17年在5Sing上传的版本,后来这首歌也被覃女士收在19年《土家迎客歌》EP专辑中。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欣赏一下覃女士的山歌版(如果去听歌请注意礼节哟=v=)。
周深的版本对歌曲做了降调处理并去掉了第二段主歌,配器侧重使用了鼓组与小提琴,此外还有键盘吉他贝斯以及男女和声。
在花絮中编曲老师也提到要采取“紧打慢唱”在快节奏中做长线条的策略。这一点从前奏开始就体现得淋漓尽致。鼓组中的大鼓与小鼓配合出了错落有致的鼓点(大鼓小鼓都不是均匀安置的,并且许多鼓点落在半拍),垫在上方的小提琴则是一板一眼地踩着一拍一转音最后用一个四拍长音迎出周深的人声部分。
周深是以听众熟悉的弱混吟唱出场,头声朦胧而柔美地飘在鼓组上,吟唱段从升F4-升F5的跨度是经过了他的换声区的,但听来音色统一且高音弱唱的表现依然稳定。
这首歌主副歌唱词部分的音域跨度不是很大,大致在D4-E5之间,周深基本采用平衡混,既保留了头声的轻盈灵动,又用适当的胸声加入了一定的力量,把带着欢欣与满足感的劳动场面传达得很稳妥。唱词部分比较想提以下两点:
一是在唱词间隙出现的“嘿耶哟”的这些语气词部分,周深用偏民通的方式唱出山歌的听感,颇有点“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的意境,满是悦动的热切的扑面而来的生机。
二是在咬字上,听起来周深有把部分元音着意咬得格外饱满,比如主歌中国的“炒”“号”“喊”“高”和副歌中“哗哗地流”“笑弯了腰”等。这种略有夸张一点点的咬字帮助形成了偏民歌的听感,褪掉了对主副歌而言不合时宜的空灵美,使唱词分外接地气儿。周深非常擅长根据歌曲意境微调咬字,如果这是他有意为之,那么足见他对作品的认真揣摩;如果是他直觉认为这样唱来更贴合更好听,那么他的乐感也可见一斑。
略好玩的一点是,大家之前开玩笑说《我爱他》合作舞台时周深一句“我爱他”都没有分到。这首歌的第二段副歌其实也是有“喊的那个情哥哥开了窍,喊的那个情妹儿心儿跳”这种甜蜜歌词的,但也全分给了后面的女和声,因为这时候周深在忙着放吟唱大招。
这首歌的吟唱部分是以不同的吟唱方式切换描述视角的。前奏与间奏中的偏头声吟唱的部分像是劳动者为之奋斗的一切美好事物的象征,是轻忽缥缈的驻足彩云,无论是否能揽之入怀,永远都是人们心中朴素的向往的目标;而间奏中从E4跨到B5的美声吟唱部分则更像是客观而庄重的记录视角,这个镜头给到的不止是南溪山河边的土家人民,也是所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伟大的劳动者,忠实地记录千百年来由他们所塑造出的这片恢弘繁盛的天地。
个人觉得这首歌在周深的歌中算是独树一帜的有趣,因为在这首歌的主副歌中周深演唱的生命的美是不同的。周深大部分歌曲中唱的生命都是偏形而上的哲学式的关于生命“灵魂”的美,而这首歌则是满满的关于生命“存在”的美:歌曲来源于劳作生活,着眼点在于鲜活的人,歌中充盈着人民粗犷蓬勃盎然的生命力,是一种华夏民族的来自根基的美,是孕育山河并由女娲抟而造人的泥土的美。
周深身上带着时间最久的标签应该就是空灵缥缈远离人间,而他后来渐渐用作品证明了他也可以唱真实的少年意气斗气江湖气比如《胡同少年志》《荒原星火》《直破穹苍》,也可以唱欢乐的带有幻想感或异域感的小故事比如《达拉崩吧》《极乐净土》,还可以唱贴心的烟火与情愫比如《幸福里》《给电影人的情书》,但这首歌则证明他甚至可以唱最接近生存的来自乡土的自然。这也证明周深是一个在唱歌上没有偶像包袱的人,面对作品永远谦逊、一切为了作品服务,需要唱到贴近泥土时他便会努力去唱到需要的程度,并且也有能力唱得恰到好处。
既然周深自己不介意别人通过标签了解他,那么借这首歌以及上述其他例子,我会给他“多面相”这个音乐标签。真诚建议某些朋友不要再用“周深只会”这种句式了,不然您们怕是要用十几二十个排比句才能罗列完周深只会的风格,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