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宋朝三个属猪人之一:
宋太祖赵匡胤,生于后唐天成二年(927年),即丁亥年,属猪。
宋太宗赵光义,生于后晋天福四年(939年),即己亥年,属猪。
宋高宗赵构,生于北宋大观元年(1107年),即丁亥年,也属猪。
宋朝960年在开封建国。1127年政权南迁后建都临安(今浙江杭州),1279年被元朝灭亡。习惯上称1127年前的宋朝为北宋,1127年后的宋朝为南宋。两宋王朝共历十八帝,历时三百二十年。
赵匡胤,涿州(今河北涿州)人,父弘殷,后唐时任禁军将领。948年应募从军,成为后汉枢密使郭威的部属,与一批投靠郭威的年轻将领结为“义社十兄弟”,后称“太祖义社兄弟”,被视为宋朝开国勋臣,也是日后发动兵变代周建宋的骨干力量。
951年郭威建后周时,赵匡胤只是禁军一低级将领。954年郭威养子柴荣即位后始受重用。30岁时升领匡国军节度使,并任殿前都指挥使,随即组建节度使幕府,首先入府的就是赵普。同时进入幕府的后来皆成为赵匡胤的心腹,而赵普又是陈桥兵变的主谋。
959年后周世宗柴荣率军北征,试图收复被辽占领的燕京(今北京)附近地区。赵匡胤所部乃北征主力,“义社十兄弟”为北征主将。
同年六月,世宗病故,柴宗训即位,时年仅七岁。临终前,对后事作了安排,把一些名位已高的将领调离京城,为名位较低的将领加官晋爵,以巩固少主的帝位,然而也为赵匡胤黄袍加身创造了有利条件。在京的高级将领中,除韩通外,名位均在赵匡胤之下。
唐末五代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的一个时代。中央政府成了高级将领抢做皇帝的场所,是为“五代”;地方政府则成为高级将领割据称王的场所,是为“十国”。
960年(显德六年)正月初一,赵匡胤指使他人谎报军情:“契丹入寇”。宰相范质、副相王溥遣赵率兵北上抗击。
正月初三,大军进驻陈桥驿(今河南封丘东南),距开封城北四十余里。其时先锋部队已渡过黄河,与陈桥驿阻隔两岸。
当天晚上,军士聚于驿门商议道:“主上幼弱,朝廷空虚,纵然死力破敌,有谁得知?不如先拥奉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
众以为然,有人告知赵弟匡义与赵普,两人欣然同意。计议停当后,即派使者驰入京城,秘密联络石守信、王审琦,两人也表拥护。
次日天方黎明,众将士持刀露刃围住赵寝所。匡义、赵普率先步入帐中禀白,匡胤惊起出庭,众将士齐声高呼:“众将无主,愿册立太尉为皇帝!”时赵为殿前都点检,加检校太尉,故称。
赵匡胤未及回答,黄袍即已加身,众将士皆环列罗拜,山呼万岁,旋又前呼后拥,把他扶上马。赵勒住缰绳对众人说:“你们拥我作主,无非为了贪图富贵,但我有几个条件,你们如肯接受,我方能从命。”
众人下马答道:“愿受命!”
赵说:“太后主上是我北面所事,不可惊犯;公卿大臣是我比肩同僚,不得侵凌;朝市府库,不得侵掠。用命者定有重赏,违抗者绝不宽待。”
臣属应诺,遂肃队驰还开封。次日进入京城。百官闻变无不惊慌。范质执王溥之手道:“仓卒遣将,吾辈之罪也!”
赵匡胤进城后先到太尉府,即有人将范质等人挟拥至前。范质当面责问道:“先帝养太尉如子,今身未冷,奈何如此?”
赵匡胤涕道:“吾受世宗厚恩,为六军所迫,一旦至此,惭负天地,将若之何?”
范质未及回答,一旁罗彦环挺剑道:“吾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范惶恐不知所措,王溥见机叩首,范质随之下拜,遂请赵匡胤登殿行禅代之礼,并要他“视太后如母,养少主如子,无负先帝旧恩。”赵一一答应。
这时百官陆续到来,有人从袖里掏出事先拟就的禅让诏书,仓卒间予以采用。
于是,赵匡胤在举行禅让仪式后正式登基,是为太祖。因赵所领归德军驻在宋州,故改国号为“宋”,并改后周显德七年为宋建隆元年,仍以开封为都。史称“北宋”。
其实,赵匡胤并非黄袍加身之始作俑者。后周开国皇帝郭威在澶州兵变时,将士“或裂黄旗以被威体”。不同的是,赵事先准备了黄袍。相同的是,郭、赵二人均掌握禁军的统率权,因而兵变的样式极为相似。再者,两次兵变都得到了宰相的首肯。此前郭在邺都发动的兵变,因得不到宰相冯道的支持而告吹。后再次发动兵变,始代汉建周。
自古以来,传统中国的得国者大抵有以下几种情形:
成汤代夏得商、武王代商得周,事先都有各自的统治地盘与势力范围,又历经祖宗经营好几多代始获成功。
刘邦、李渊得国,皆承天下大乱之余,身经百战以剪除群雄,其得之甚艰,用力也甚巨。次则曹操、刘裕,也是先有大功于天下,为民望所系。等而下之若萧道成、萧衍辈,亦处心积虑以谋皇位有年,羽翼已就始一举而获之。
上述几种得国者,得其国皆以自力,而赵匡胤则不然,其得宋全借他力。以他力取诸人以予我者,亦能以他力夺诸我以予人。这正是赵匡胤终身恐惧之处。因此,如何杜绝黄袍加身此类事件,乃是宋太祖登基后处心积虑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赵匡胤并无大功于后周,其战功仅略高于其他将领。他“受世宗厚恩”,却乘主少国疑之际,以兵变夺取皇位,自知难以服众,故而即位以来,“欲阴察群情向背,颇为微行”,并宣称“帝王之兴,自有天命”。
然而,军人出身的赵匡胤压根儿就不相信有什么天命,以致于“终夕未尝敢安枕而卧”。诸将领以“今天命已定,谁敢复有异心”来宽慰皇上,他却说:“一旦以黄袍加汝之身,汝虽欲不为,其可得乎?”君臣之间这番对话如实反映了宋太祖彼时的内心活动。
五代宋初,武人一专用人之权,二专财赋之权,三专司法之权,而军权不统于中央,兵仅知效死于其将,而不知效忠于其君。赵匡胤以武人而贵,安能不虑于武人亦能贱之乎?宋朝初年,武人仍横,宋祖岂能安枕?
据传,赵即位后,召诸方镇,即义社兄弟
“授以弓箭,人驰一骑,与上(指赵)私出周子门大林中。下马酌酒,上语方镇曰:‘此处无人,尔辈欲作官家(即皇帝)者,可杀我而为之!’方镇伏地战恐,上再三喻之,伏地不敢对。上曰:‘尔辈是真欲我为主耶?’方镇皆再拜称万岁。上曰:‘尔辈既欲我为天下主,尔辈当尽臣节,毋或偃蹇。’方镇复再拜呼万岁,与饮尽醉而归。”(王定国《闻见近录》)
此事虽莫须有,却折射出宋祖日后收兵权的心理动机。
赵匡胤收兵权,远非后人所讲的那样简单明了,从决策到布署,再到实施,最后收官经历了一长过程。期间收权与交权、君臣与兄弟、皇权与军权、中央与地方、安内与攘外之间充斥着实力的较量与智慧的博奕。
中国历史上的开国皇帝,虽大多凭军事力量夺取皇位,却只有赵匡胤一人是职业军人,以军功起家。即位后,兵变中拥戴有功的一帮义社兄弟,掌管禁军,功高震主。武艺高强的赵匡胤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中。其他高级将领多骄横于世,所为不法,赵匡胤也不予过问。既显示了他的宽怀,也出于他的自信。
宰相赵普却深以为忧,一再进言,以削除他们的兵权。
“他们未必会叛我,你为何如此担忧?”宋祖问赵普道。
赵从容答道:“臣亦不以为他们会叛陛下。不过,臣细察这些人的才具,统驭的能力有限,恐怕不能制伏部下。万一有人作孽,仓促事发,恐怕他们也身不由己了!”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由得宋祖加以认真考虑。他沉吟许久,方叹道:“唉!从唐末黄巢作乱到如今,不过七十年功夫,八姓十二君,彼弑此篡,兵革不息,黎民百姓苦到了极点!兵权若不归于国家,就谈不上与民休息。然而我实在不知道,何以才可息天下兵革、建久长之计?”
赵普肃然奏道:“陛下有这番心思,真乃天地人神之福呀!只是节镇权重……”
“节镇”为割据一方的节度使简称,起初仅设于边境地区,职责是统管所辖地区的军政大权。安史之乱后,内地亦相继增设,并父死子继。经唐末藩镇之乱,节度使遍于全国,京畿之外,成了方镇的天下,方镇兵鱼肉百姓、祸患国家。五代方镇兵尤烈。兵骄则逐帅,帅强则叛上。
“节镇权重”四个字使宋祖恍然大悟:“你不必再说下去了,我知道了!”此刻他已筹得上策,那就是釜底抽薪,使此辈不能、不敢亦不肯跋扈,从而消弥隐忧,既保全社稷又保全功臣。
决策既定,宋祖便把典重兵的一批武臣,石守信、王审琦、韩重斌、张全铎、罗彦怀、王彦升、赵彦徽,还有妹夫高怀德一并召到后苑会饮。酒酣之际,宋祖命左右侍卫退避,有腑肺之言要说。
“没有你们,我不会有今天。”赵匡胤首先肯定在座诸位的拥立之功,然后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常在心里思忖,人生但求快乐适意,何必非做皇帝呢?皇帝难当呀!不如节度使来得舒服,我晚上都睡不着呀!”
在座的面面相觑,居首的石守信叩问:“请陛下明示何以如此?”
“这还不容易明白吗?”宋祖指一指身下的御座:“哪个不想坐这个位子呀?”
乍听此言,这帮武臣无不惊疑失声,惟恐皇上话中有话,杀身之祸片刻间降临头上。于是一起拜伏顿首,仍由石守信代言奏答:“陛下何以出此言?如今天命已定,谁还敢有异心呀!倘真有此等孽臣贼子,臣等愿提三尺剑为陛下翦除!”
宋祖见状,稍感欣慰便说道:“我深知你们绝无不臣之心,无奈你们部属之中难保没有贪图富贵的非分之徒,一旦黄袍加在你们身上,你们就是不想做皇帝,又能怎么样呢?”
宋祖以自身说法,听者无不悚然,亦自心底泛起一阵感激,又是石守信代言奏道:“陛下圣明!臣等愚不及此!伏望陛下指示可生之途。”
宋祖连连点头说:“我已想好了保全你们的办法,否则我也不会跟你们说这番话了。人生如白驹过隙,所以求富贵者不过多积钱财,生前过几天舒心日子,死后使子孙免受冻馁,你们看是不是怎样呀?”
“是!”众人齐声答道。
宋祖又说:“卿等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好便田宅市之,为后代置永久不动之产业,多置歌儿舞女,日夕饮酒相欢,以终天年。”
接着宋祖打出最后一张王牌,以冲垮诸功臣最后一道防线:“朕且与卿等约为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
酒罢回府,这帮武臣“皆称疾请罢”,乖乖交出了典掌禁卫的兵权,而宋祖亦没有失信,让他们一个个“出守大藩”,出放到比较富庶的地方任节度使了。如石守信移为天平军(治郓州,今山东东平);高怀德移为归德军(治宋州,今河南商邱);王审琦出为忠正军(治寿州,今安徽凤台)。但上述节度使不同于唐末五代,“皆留京,遥领官职,不必赴任。”
不久,宋祖又故伎重演,召外镇节度使王彦超等入朝,邀宴于后宫。待酒酣从容说道:“卿等皆国家宿旧,久临剧镇,朝廷差遣公文繁忙劳累,非朕所以优贤之意也!”这些节度使都心领神会:“臣等本无勋劳,久冒荣宠,今已衰朽,愿乞骸骨,归息田园。”于是,众镇外节度使亦纷请退休。宋祖即明诏罢镇。
收兵权之后,赵匡胤以制度为切入口,做了几件事,以巩固收兵权的成果。
一为改易节镇。节度使虽名义上仍存在,但凡节镇去世、调任或致仕,均改由文官替代,号为“权知军州事”,于是节镇之官名存实亡。
二为设通判。在诸州(包括节度使直辖之州)设置通判一官职,管理一州军民政事,一切事务得专奏朝廷。
三为收财权。在诸路设置转运使一官职,本路所辖州县的财赋悉归其掌管。地方上的财政收入,除本地开支外,悉数上缴国库。
四为收司法权。诏令“诸州决大辟,录崇奏闻,付刑部详复之”。凡判死刑的案件均由刑部审核。
五为定更戍法。诏令:选诸州兵之壮勇者,送京师充禁军,其余留驻各州,供地方上役使。除防守京师外,禁军还要分番调戍各地,使将不得专其兵。每发一兵,均须枢密院颁发兵符。
以上几项举措实为收兵权之配套工程,意在将地方上的军、政、财、司法诸权收归中央,从制度上消除武人专权的隐患。
宋太祖削夺兵权之举亦有其弊:
一是武臣束手归朝,甘听文臣嘲弄。北宋武臣甚见侮于文臣,因而州郡之兵单弱,武臣寥寥,惟狄青在对西夏战争中屡立战功,为范仲淹等所擢用,由士兵擢升为大将,又升为枢密使同平章事,旋因文臣弹劾被排挤去职,终以忧愤而卒。
有宋一代武臣低抑,“盖矫唐乱而过甚者也”。南宋朱熹评曰:
“本朝鉴五代藩镇之弊,遂尽夺藩镇之权,兵也收了,财也收了,赏罚刑政,一切收了!州县遂日就困弱,靖康之祸,虏骑所过,莫不溃散。”(《朱子语类》一二八)
二是蓄狗捕鼠,以文监武。宋代的治理体制远胜于前代,
“然文治可观,武迹未振,多胜相望,而干略未优。故虽昌炽盛大之时,而此病已久。是以(李)元昊发难,韩(琦)范(仲淹)皆一时之选,而莫能平殄,则事功之不竞,从可知已。”(《东莱集》卷一)
宝元三年(1040年)西夏攻延州,仁宗问边备,辅臣皆不能对,即可见文臣统军之弊也。
三是将权分裂,莫相统属。仁宗时,侬智高反叛,率军东进,广南诸州无备,长官大多弃城而逃。侬攻破昭州(今广西平乐)后扬言得邕、桂七州节度使,即降附宋朝。仁宗举棋不定。宰相推荐狄青前往平叛。狄青也上表请出征:“向者主帅所以屡败,由大将不足以统一,裨将人人自用,故遇敌辄北。”仁宗遂命狄全权负责征讨侬,叛乱始平。
四是为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屯重兵于京师,使定抵衡诸道,则军费日繁。真、仁宗之际,国有自以不足。”
有此四弊偏逢北方辽、金崛起之时。在与辽朝的抗衡中,宋朝处于劣势;后又被新兴的金朝占夺了北方半壁山河,最后又被北方的元朝灭亡。
明人顾炎武说:
“呜呼!人徒知艺祖(赵匡胤)罢节度为宋百年之利,而不知夺天下之兵与财,其害至于数百年而未已也!”(《日知录》卷九)
清人颜习斋说:
“宋主以将得众心,而窃天下,故销将权,去藩镇,而不知将缩兵弱,遂至于积衰而丧亡。”(李塨《阅史郄视》卷三)
作为北宋王朝的建立者,赵匡胤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才能出众。据《宋史》记载,宋太祖幸造船务、观制战舰、观水磨、阅炮车、视察水战、操练水军,似乎无所不能,甚至亲授医官黜其艺之不精,故时人称之为“艺祖”。
赵在后周,不过一殿前都检点,相当于皇帝的侍卫长。然一夜之间由将士拥立为天子。
“艺祖之有天下,实创前史未有之局。”(梁启超《王安石传》)
以将士拥立天子始于宋。有鉴于此,赵匡胤篡周之后,惟以弱其兵弱其将为事。唐末以来持续近二百年的藩镇割据的积弊,固然经他之手得以摧陷而廓清,却形成了“务弱举国之民,以强君主一身”的危局。
“古今中外有国者,未闻有以兵之强为患者也。”(同上)
宋祖则不然,其言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却不思举国皆弱而君主何以自保,而不计寝门之外大有人图尔呢!宋建国之初,北有辽,西有夏,为宋室百年之患,而宋祖未尝留意也。
这个重大失误,为日后北宋亡于金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