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名字PART18
宫宴上被梁尚书千金这么一闹，看热闹者便没多少人敢再往前凑，说出贬太子妃一类的话。而裴照手下的几个官员成不了气候，反倒会让我安宁不少。
出宫回太子府，裴衡笑着打量我：“到看不出你有这本事，从前是我小看你了。”
“若是梁小姐知道殿下你这么取笑，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我笑着回敬道。
“年儿吃醋了？”裴衡似乎很高兴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若是吃醋，不该先吃李良媛的醋么？”我答道。
“我和她没什么，不过是现在时势所需。我觉得你与从前不太一样了。”裴衡眼神中投出一丝探究。
“因为现在我有殿下撑腰，敢为虎作伥了。我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从前没能耐便忍着，如今能让自己好过，为何要委屈？不过是露出本性而已。人被算计久了，再笨也会懂得算计人。”我答道。
“倒是我从前没有好好了解你。”裴衡叹口气道。
“为何今日不见六公主？还有靖王殿下也不在？”我突然想起，今日宫宴中少了两人，便向裴衡问起。
裴衡沉默一阵，似不想回答，半晌才说道：“六妹要准备和亲了。裴震前几日得了风寒，不便前来。”
听到六公主要和亲的消息我愣了愣，如今事情已不是我写在小说中的那样，身边各人先前设计的结局早已不同。
“和亲？去哪儿？”我声音有些不稳，从前一同上学练琴的情意还在，若和亲不知会碰上什么样的夫君。
“我们和大梁如今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可现在朝堂上局势这么乱，不宜开战。正好大梁那边来了使臣，商议联姻。适龄皇室子女中，恐怕只有六妹合适。”裴衡答道。
如今南赵朝纲不稳，大梁若趁机突袭，于我们便是祸患。可举兵进犯对大梁也是为时尚早的决断，和亲确实是双方互利之举。
“六公主准备同大梁哪位皇子和亲？”我关心道，事关她终身幸福，而且大梁与南赵即便现在不开战，日后一旦交战夹在中间的便是六公主。
“七皇子。”听到裴衡这话我松了口气，七皇子在大梁皇室中不显眼，更与皇位争夺无关。日后两国若真交恶，对六公主影响也是最小。何况在小说设定中七皇子性格温柔，喜好琴棋山水，于政务并无半点兴趣，日后做个富贵闲散王爷也是极好。倒和六公主很登对。
“你和盼儿有空也多去陪陪她吧，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裴衡说道。
我正想择日进宫宽慰六公主，便点头答应。
我看着裴衡欲言又止的模样，盯着他问道：“是最近有什么事吗？”
“我这几日怕是不能陪你。”
裴衡话一说完，我便明白这个陪是什么意思，沈家覆灭现在朝堂虽说基本安静，可还是暗潮涌动。陈家根基不深但方便控制，李家手握军权，朝中也是有人，而孟良媛几位叔伯在文官中也属于翘楚，太子府这几位良媛就是裴衡坚实后盾。没了沈家这种树大根深的外戚却得来了这三姓扶持太子，又相互制约。裴衡自然先要安抚好自家后院。
“对了，今日替我作证的宫女是我原先宫中的月柏，能不能求个恩典，让她也来太子府服侍？”突然想起月柏请求的我问道。
“好，我来安排。”裴衡答道。
一路说着话很快便到了太子府，裴衡当晚倒是宿在了孟良媛处。
早间安姑姑才为我梳妆好，裴衡便走了进来，众人很识趣的都退了下去。
“殿下是有什么急事吗？这么早过来。”我不解问道。
“想看看你。”裴衡笑了起来：“快两个月没见了不是？”
“明明昨日才一同回来的。”我辩解道。
“那不一样。”
按道理裴衡这几日应该是非常忙碌的，他却陪我用完早膳才离开。裴衡对我越好反倒让我心里越忐忑。可裴衡似乎毫无察觉，晚上本该宿在李良媛屋里的他又来了我院子。
“殿下身为太子府主人应该雨露均沾，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恐怕会打破府内平衡。”云杉奉上茶后我小声说道。
原本笑容满面的裴衡听了这话表情淡了几分，却没接我这话头，兀自说道：“我见你平日爱在那美人榻上小憩，便着人打了一张镶螺钿的榻，舒适又好看。”
“殿下，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我低下头小声说道：“给我点时间再想想吧。”
说完这话我叫来安姑姑请她将裴衡送出去。安姑姑进来后不知如何是好，裴衡她不仅不敢赶走，还希望他能留下，可我态度更是坚决，便让她犹豫不决。
裴衡见状说道：“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今晚我要在这院子休息。”他直接吩咐安姑姑备好热水给他沐浴更衣。
听他这话我脸都紫了，堂堂太子何时变得这么赖皮。只得一脸不高兴的坐到一旁，毫无办法。安姑姑自然希望高兴，也没管我什么表情，笑吟吟的吩咐丫头们备上热水伺候太子。
裴衡去了浴室不久，外间便有丫头问道：“李良媛那边询问太子殿下何时过去。”
我扶额趴在桌上，有些头痛。只得答道：“给来人传话太子今日已歇下，有空便会探望李良媛。”
浴室与内室相连，我刚说完话便听见身后传来噗嗤笑声。
“太子妃为我打发了李良媛，你说我该如何报答你呢？”裴衡不知何时披着一头湿发站在后面。
我翻了个白眼道：“不如太子殿下今夜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裴衡倒不恼，走到我面前两手一揽我便被横抱起来。我抓着他衣襟紧张问道：“你要干什么？”
裴衡笑了笑，轻轻将我放在床沿，自己坐在脚榻上吩咐下人拿来浴巾，说道：“帮我绞干头发。”
我松了口气，一面按他要求为他擦头发一面叹口气说道：“你我不该如此。”而后半句我想离去的话却是半天也没讲出口。
裴衡起的极早，朝堂忙碌天未亮便去了外院书房处理事务。等我醒来已天光大亮，原先和裴衡成亲之时我便免了府中的晨昏定省，这个时间自然也没人前来拜见。
府中三个良媛是非太多，我能不出这院子便不会出去。可枯坐房中实在无聊，我只得随手捡了本书在院子里躺着翻。午膳一过，外头有小厮来报，说顾盼儿邀我去东院的暖阁。
今天真是奇了，向来没什么交集的顾盼儿竟也会邀我。
自从我来了这太子府整日都待在自己院子中，很多地方并没去过。先前“丽妃自戕案”后我尤为谨慎，去任何地方都前呼后拥，今日也不例外，被一群丫鬟婆子围着便由那小厮领着往东院暖阁去。
暖阁楼道狭窄，我留了部分丫鬟在底层，和三四个婆子一同上的楼。那带路的小厮到了楼前便不再上去，只说是顾良媛吩咐的。我留了个心眼，让在底层等待的丫鬟看住这个小厮。
等到了暖阁内，果然见着顾盼儿正坐桌前，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顾盼儿见了我身后的婆子们也不吃惊，行礼后幽幽说道：“不知可否与太子妃单独相聊？”
我点了点头，婆子们很有眼色的退到了楼梯口，这样既听不见里面说话也能注意到暖阁中的动向。
我颇有深意的望着顾盼儿，实在想不出她找我能有什么事。但无论何事，定与裴衡有关。
“太子妃殿下，请。”顾盼儿为我斟茶让我坐到她旁边。
我走过去没有开口，只望着她想看看她会说什么。
顾盼儿眼神熠熠，并不拐弯抹角：“臣妾如今虽入了太子府，但仍记得自己的身份。您和太子是自小的情分，更不是我们这些旁人能比。可臣妾心中有些疑惑，今日斗胆想请教太子妃。”
顾盼儿言辞恳切，我点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太子殿下对您的情意臣妾都明白，但太子妃似乎...”顾盼儿后半句话没说出，但意味明显。一心都在裴衡身上的女主自然察觉我和裴衡关系异常。
我笑看着顾盼儿没有说话，顾盼儿立马明白自己猜测不假，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喜。
“恕臣妾愚钝，不知太子妃有何犹豫？”
是啊，我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裴衡对我不好吗？自然是好。可我不仅犹豫，这几日似乎开始抗拒裴衡对我的接触。
顾盼儿见我愣在那并不着急，只等我回过神才说道：“臣妾虽同太子妃没有太多接触，可您的心思臣妾还是会揣度一二，今日斗胆还请太子妃向窗外一看，再回答臣妾的问题。”
我皱了下眉，起身站到窗前。太子府建筑本就不高，这东院暖阁视野极好。可我刚刚站过去便看见不远处小窗半掩的亭台中露出两个交颈人影，随着男子动作，那女子更是柔情缱绻。
我心底一滞，不自觉的紧握拳头，但很快放松下来，甚至觉得解脱。
裴衡若是想，果然会是个好丈夫。
“看来太子妃已想通。”顾盼儿站在我身后说道。
有些事情不到眼前总会有各种理由自欺。从前的我只知道不能与人共侍一夫，却依旧对裴衡的许诺抱有幻想。而我从未想过他与他人行周公之礼会是什么样子。今日所见不过是他平日该有的生活。裴衡是未来的帝王，虽有心却如何可能独宠一人？就如今的状况也不是因为他脱离不了皇帝的安排，而是一个太子本该有的状态。若是他以后登基，自然也会有一个帝王应有的生活。
更何况人的喜好会随着年纪的不同而改变，我不敢保证裴衡会如现在这样一直喜欢我。
倒是顾盼儿能猜测到我那份心思，正大光明戳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