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牛仔音乐欣赏Vol.21-布吉伍吉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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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候一本正经的男人，年纪大了之后会比较喜欢岁数小一点的。”
——菲 “Boogie-Woogie Feng-Shui”

呃……不好意思拿错稿子了。

“不是的，包。这一切并不是你设计的。梅花会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想要来的。”
——杰特 “Boogie-Woogie Feng-Shui”

我们在《星际牛仔》的前20话故事里见过人与人之间各种不同的感情，从洛克与斯黛拉之间互相扶持的兄妹亲情，到杰特与艾丽莎、菲与惠特尼之间爱怨交杂的男女之情，再到斯派克与杜汉之间性命相托的友情以及斯派克与威夏斯之间从战友到仇雠的复杂情感变化，但唯独少了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那种亲情。而这一空档，就将由本话的故事来填补了。

按照《星际牛仔》故事的背景设定，在50年前的位相差门事故中，其中一部分月球的碎片化为巨大陨石落在北美大陆上，几乎被毁灭殆尽的美国至此终结了他们世界霸主的地位。与此相对应，在人类文明向太阳系迁徙的过程中，华人文化以其强大的凝聚力取而代之，到了本剧故事发生的2071年，中文已经与英文并列成为太阳系的官方语言。也正因此，你会在火星、蒂华纳等太阳系各个角落看到中文的存在。

当然了，中华元素在本剧中的分量绝不是仅限于在文字上点到为止。很显然上世纪80-70年代香港电影对《星际牛仔》系列所产生的影响及其深远：不论是斯派克那一手行云流水般的截拳道，还是波光粼粼的“尖沙咀”的海港风光，亦或是第五话中致敬吴宇森暴力美学的教堂枪战；就连反派里的“红龙帮”，也满是“三合会”的味道。当然之前这一些中华元素只能算是故事中的点缀之笔，到了这一集中，融合了太空科幻与中华神秘玄学而诞生的“宇宙风水”就将成为贯穿始终推动剧情发展的核心了。

不过如此多的东方特色的元素也为本话的故事带来了不小的文化代沟，之前读到许多英文剧评里都对这一话的故事略有微辞，其中一半，是因为被玄幻无凭的“风水”系统搞的一头雾水（嗯……没头没脑地指着几个颜色违合的建筑说“蓝蛇（Blue Serpent）、白虎（White Tiger）、黑龟（Black Turtle）和红凤（Red Phoenix）”，这搁西方人那儿大概就跟对着我们讲“奎兹特克（Quetzalcoatl，中美洲神话中的羽蛇神）、刻耳柏洛斯（Cerberus，希腊神话中看守地狱的三头犬）、贝希摩斯（Behemoth，圣经《旧约》中记载的巨兽）、迦楼罗（Garuda，印度神话中的巨鸟）”一样莫名其妙）；另一半，则是因为角色之间那种晦涩不明的情感，不论是杰特与少女梅花之间若有若无的微妙情愫，还是梅花与父亲包朴子之间内心互相牵挂却又彼此疏离的父女情。这种含蓄而内敛的东方式情感表达，对于直抒胸臆的西方文化来说确实很难理解，毕竟他们大多没有读过“今晚月色很美”，抑或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话的标题“布吉伍吉风水（Boogie-Woogie Feng-Shui）”得名自布吉伍吉（Boogie-Woogie）音乐风格。与它的堂兄弟蓝调和爵士相似，这种曲风由美国黑人创造于19世纪末，并风行于20世纪初。最初的布吉伍吉大多由钢琴演奏，以左手极具跳跃性的低音线而著称，常被用来为舞蹈伴奏；其后的音乐家们则在其中融入了来自蓝调的和弦行进以及来自爵士的分解和弦低音，并将配器扩展到了小编制甚至大乐队；甚至在之后的几十年中，这一充满动感的低音型还继续影响着一系列现当代的流行音乐，其中就有我们所熟悉的摇滚（Rock and Roll）和 节奏布鲁斯（Rhythm and Blues）。

Autumn in Ganymede

作曲：菅野洋子
配器：安全带乐队

“这次奇怪的事件开始在……一个热的要命的夏日里……”

本话方一开篇，便用倒叙的手法吊足了我们的胃口。随着镜头切过繁忙的火星市井，一段充满神秘悬疑色彩的贝斯riff响起。不同于我们之前在《SPY》和《You Make Me Cool》的那种谍报电影的紧张感，这条贯穿全曲的贝斯线则更像是一个招摇过市，却让你抓不到马脚摸不透底细的江洋大盗。在他四处瞟视的放肆眼神间，新加入的刮瓜（Guiro）、阿哥哥铃（Agogo Bell）与手鼓为我们带来了闲适与轻松的波萨诺瓦（Bossa Nova）风格节奏；待到铜管部奏响充满拉丁风情的旋律线时，屏幕前的你我大概都已经随着情不自禁的摇摆起来。

当然了，我们的“老实暖男”杰特老兄可不是江洋大盗，这也让人不禁心生疑问，为何要选择如此风骚的曲子来衬他。但假如仔细留意，你会发现本话中这首曲子两度出场，都是在杰特独白叙述剧情的时候。联系上下文中他对梅花的关怀，以及对斯派克与菲的“重色轻友”，可以相见，在他一本正经的面貌之下，其实潜藏着大量躁动的内心戏，嗯……换个说法，大概可以叫“闷骚”吧（笑）。

另外一个值得一提的内容，在这首曲子中段你会听到一段人声的声音样本。它来自一部来自上世纪50年代的经典邪典恐怖片《外星大脑（The Brain from Planet Arous）》。这段音频被混音进了许多的电子以及金属音乐中，其中就包括有（哔——）科乐美（KONAMI）的音乐游戏《狂热节拍 IIDX（Beatmania IIDX）》。

Gateway

作曲：菅野洋子
配器：安全带乐队纽约部

杰特和梅花的“初”见，在梅花一番神棍的念叨与杰特一脸懵逼中被突如其来的子弹打断。杰特掏枪想要应战，来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却被娇小的妹子一把拖住不得不跟着灰溜溜地逃之夭夭。配合着这段极具80年代香港喜剧武打片风格的追逐戏，本话的又一首新曲目粉墨登场。

这是一首非常有特色的“比波普”爵士六重奏，铜管的热闹喧嚣配合钢琴的冷静灵动，带来了动态十足的画面感。最一开声伴着军鼓式的节奏点，萨克斯、小号以及长号张牙舞爪此起彼伏，很明显蓝蛇帮的小混混们不懂得什么叫做死者为大，入土为安。随着梅花拉着杰特撒腿狂奔，刚才还混乱不堪的铜管部突然变得整齐划一，奏出一段仓皇与逗趣的主旋律，匆匆忙忙地追着两人的脚步而去。相比之下代表梅花的钢琴则要冷静许多，不论另一侧是多么的躁动慌乱，都还是一直沉静地按照着罗盘的指示悠然弹着分解和弦。

为了追逐逃到双层电车顶上的两人，蓝蛇帮的两个喽啰驾车在繁忙的车流中快速穿行，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这一段“比波普”风的独奏对垒：占尽优势的萨克斯浮夸的旋律中略带嘲讽；追在身后吃尾气的小号高昂的声线急躁而恼怒，而不那么灵巧的长号则踉踉跄跄自顾不暇（尤其是1分11秒插入的那一声犹豫不决、慌忙无比的短音）。紧接着一段提纲挈领的主旋律再现，轻灵精巧的钢琴独奏将这段追逐戏的重心带回到了本话的核心人物——少女梅花的身上。她的眼中没有紧追不舍的黑帮混混，只有天地人之间气的流动，对应的旋律自然也就写意而不带半点迟滞。按照“比波普”的惯例，再多的独奏最后都会万变归宗，在主旋律的三次重复之后，本曲在一声齐奏中戛然而止，而我们的主角梅花与杰特，也随着一声水花飞溅而消失了踪影。

Piano Bar I

作曲：菅野洋子
钢琴：马克·索斯金

公主有托，我们的“暖男”杰特自然义不容辞。与其说是与梅花一同四处调查，这段过场更像是陪小妹妹逛街。于是，便有了这段轻松闲适、又略带点无奈意味的钢琴独奏出场的机会。虽然杰特似乎听上去一副心不甘情不愿骑虎难下的样子，但就凭公主那微微一笑，就可以让他心甘情愿为她五体投地了。

Forever Broke

作曲：菅野洋子
吉他：今堀恒雄

“凭爸爸的能力，应该马上就能把我们找回来的，但爸爸却从来没有找过我们……爸爸为什么会被那些人追杀……因为他是坏人的朋友？……拜托你，请告诉我真相吧……”

在梅花再三的追问之下，杰特不得不回忆起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关于包的往事。在充满苦涩的吉他独奏中，我们终于了解到，对于游走在黑白之间，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的老包来说，背弃妻女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怨恨终身，永世不得原谅，但为了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正因此，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时，他才会不得不拜托最能相信的老友，保护自己的女儿来见最后一面。

Waltz for Zizi

作曲：菅野洋子
配器：安全带乐队

“我一直……都在怨着你……一直……都在恨着你……但是……爸爸……”

直到最后，梅花的心意都没能通过言语传达到她父亲那里，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凝结在她眼角趟出的晶莹的泪珠之中，在失重的深空中缓缓飘走。在悠然的圆舞曲中，一切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每个人的生活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之上。真实的人生不是童话，骑士宝剑与精灵的魔法也无法为公主扭转时空，现实只有苦涩与无奈。但至少，我们知道梅花最终见到了她的父亲，也听到了那句迟到多年的心声，至于包……能够知道女儿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也不会留下太多遗憾了吧。也许，凭他的算力，也能预知到了梅花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