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风水 > 家居风水

风水轮流转

时间:2023-06-27 来源:m.86027.cn

风水轮流转

丢失了三个月的猫咪,忽然出现在男友白月光的朋友圈。

n

被我养的又圆又胖的它,此时瘦的像只怪物。

n

白月光在气若游丝的它身边嘟嘴自拍:「当然是瘦瘦的才好看,小猫咪今天更像妈咪一点了呢~」

n

看着白色猫咪屁股上熟悉的黑色心形花纹。

n

我强压火气,抬眼看向男友。

n

「万易昂,我的猫真的是自己跑出去的吗?」

n

1.

n

同过去的两个小时一样。

n

万易昂一双眼睛牢牢粘在电脑屏幕上,机械键盘被他敲的「噼啪」做响。

n

「这问题到底还要我回答多少遍?!」

n

他不耐的拧起眉:「为了只猫,沈知意你没完了?」

n


n

n

棉花糖丢的这三个月,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

n

在小区和业主群里都发了寻猫启示,用尽一切办法,希望能知道多一点线索。

n

唯独对弄丢棉花的元凶万易昂没有过多苛责。

n

「我一开门它就往外跑,等我追出去,它已经没影了。」

n

万易昂说这话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n

当时,他眼尾低垂,紧紧抿着唇。

n

快一米九的人,穿着拖鞋站在小区门口,低落的像是等待家长批评的小朋友。

n

那时,我以为他是自责的。

n

棉花糖和我们相处了大半年,早就成为了我们的家人。

n

我不认为万易昂会特意将它弄丢。

n

但现在看。

n

他那样抿着唇,是怕自己笑出声吧。

n

——毕竟,这世上哪有把女朋友的猫送给白月光更可笑的事呢?

n


n

n

「万易昂,你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当演员啊?」

n

将苏婉宁的朋友圈截图甩给他,我拎上猫包就要出门:「下次再做这种亏心事,记得先和你的好妹妹串串词。」

n

我语气里满是嘲讽。

n

万易昂看清屏幕的瞬间,脸上的烦躁瞬间被心虚替代。

n

「沈知意!」他急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到我身边:「你要干什么?」

n

「猫我已经给婉柠了。你现在去要,不是打我的脸吗?」

n

我岂止要打他的脸,如果棉花糖有事,我恨不得将他剁成块。

n

一句话也懒的说。

n

我冲下楼梯,打车去到苏婉柠的公寓。

n

得意于苏婉柠发朋友圈必带定位的习惯,我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她的家门口。

n


n

n

「沈知意?」门一开,全妆的苏婉柠挑眉轻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n

将手机屏幕贴到她那张假惺惺的脸上,我面无表情:「把棉花糖还给我。」

n

她明知道那是我的猫。

n

明知道我找它找的快发疯。

n

她却还一直将它扣在这里,心安理得看我们受罪……

n

闭了闭眼睛,我勉强平静道:「你现在把它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n

「这……」苏婉柠神色几变。

n

在看到追着我赶来的万易昂时,才终于有了决定,

n

「沈姐姐,棉花糖是易昂送我的礼物。」

n

「它在我这里吃喝不愁,每天都是好日子。」

n

「你把它带回去,它能不能过的好不说,你身上的担子也重,何必呢?」

n

曾经,我难以理解,自己孩子受了委屈,不报警解决,却去别人家发疯的大人。

n

但现在,我懂了!

n

换谁的心尖肉被虐待,谁都会受不了的。

n

抬手拨开挡在门口的苏婉柠,我大步走进她的房子。

n

在露天阳台角落,一个不到四十厘米的正方形笼子里看到了棉花糖的身影。

n


n

n

苏婉柠将自己打理的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精致到无可挑剔。

n

但她口中吃喝不愁的棉花糖,却只配睡在满是结团的猫砂盆里。

n

她的食碗里空空荡荡的,一粒粮也没有。

n

透明水碗上也落了一层灰。

n

棉花糖向来湿润的鼻子,此刻干的让人心惊。

n

见到它的一瞬间,我就红了眼眶。

n

——我对不起它。

n


n

n

打开笼子,我在棉花糖警惕的眼神下,将手伸进笼子,想抱它出来。

n

但不知道在这里受了什么虐待,向来亲人,被我从小养大的棉花糖,竟然给了我一爪子。

n

「嘶!」我吃痛收手,鲜血却溢出伤口,顺着肌肤流进袖口。

n

「沈知意,你差不多行了!」万易昂在我身后凉凉出声:「为了一只猫弄成这样,有意思吗?」

n

「你没看到它不想跟你走?」

n

「这只猫跟着你只能受罪,婉柠一个月的零花钱,够你赚一辈子!」

n

「这猫在这里比跟着你强一百倍。你别固执了。」

n

一瞬间,我怀疑万易昂瞎了。

n

他看不到棉花糖的枯瘦如柴,看不到它的虚弱和无助。

n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说的都是屁话。

n

闭了闭眼,我忍痛再次将手伸进笼子,将棉花糖抱出来后,放进猫包。

n

苏婉柠有钱,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n

但养一个活物,仅仅有钱就够了吗?

n

看我沉默,苏婉柠从一旁走过来,

n

「沈姐姐,你看。我给它买的猫粮,五百一斤呢,这种价格的猫粮,你给不了它,你就把它留下吧。」

n

「留下?然后等着你在朋友圈晒它的标本?」

n

冷呲一声,我拿上猫包起身,不卑不亢:「苏婉柠,你现在最好祈祷棉花糖没事,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n

苏婉柠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挽上万易昂的手:「易昂,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啊?」

n

懒得看他们演戏,我拎着猫包往外走。

n

擦身而过的瞬间,万易昂却一把扣住了我的手:「沈知意!我再说一遍,把猫留下。」

n

「为什么?」定了定神,我扬首对上万易昂错愕的眼神:「就因为她有钱吗?」

n

不等万易昂回答。

n

我笑了笑,心里一片怅然:「这么喜欢钱?不如你留下吧。」

n

「你这种喜欢吃软饭的男人,比棉花糖更适合这里。」

n

2.

n

甩开两人。

n

我打车直奔市里最好的宠物医院,在宠物医生为棉花糖检查身体的过程中。

n

我收到了苏婉柠发过来的几条短信。

n

对方言辞中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

n

【沈致意,你怎么会觉得万易昂是软饭男?他难道没跟你说过那件事吗?】

n

【「吃惊」你们在一起三年,不会一直是你花钱吧?】

n

【他现在因为你很生气,恐怕今晚不会回家了哦~】

n

闭了闭眼,我将苏婉柠彻底拉黑。

n

随即打开万易昂的聊天对话框,想和他说些什么。

n

却惊讶的发现现在的自己,对上万易昂,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n


n

n

第一次见到万易昂那年,我十八岁。

n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我拎着父母为我准备的蛇皮袋独自出发。

n

坐大巴、坐绿皮火车、坐公交、坐摩的,一路向北。

n

无措又欣喜的在近三十个小时后,来到了 B 大门前。

n

那一刻,我刷过的题,熬过的夜,纷纷化成实质,朝我扑来。

n

我从未那样幸福过。

n

直到路过的人向我投来异样眼光。

n

「我靠,这人几天没洗头了?」

n

「你看她的衣服!我奶奶都不穿这种款。」

n

「太土了,山里出来的吧?你说她身上会不会有羊粪味?」

n

就连保安也在注视我片刻后,上前驱逐:「该上哪上哪去啊!我们今天开学,你要乞讨去别处。」

n

被我妈缝在衣服里的录取通知书一瞬间烫的骇人。

n

我站在原地,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羞窘的恨不得挖开地面钻进去。

n

就在这时,万易昂出现了。

n

他大步朝我走来,身形高挑而清瘦,一头银发,在阳光下耀眼到近乎天神降临。

n

「你是今年的新生?哪个系的?」

n

就这么一句话,轻飘飘的盖住了所有刺耳的声音。

n

我喉咙干哑的厉害,咽了两咽,才沙哑回答:「传媒。」

n

「哦。」万易昂指着几米远外,凑在一块嘻嘻哈哈的男生们之一:「他和你一个学院。」

n

「李霖,过来搭把手。」万易昂喊了一声。

n

我手里的两个蛇皮袋,很快便被李霖吐着舌头接了过去。

n


n

n

初次在繁华都市遇挫的幼兽,没办法拒绝丁点善意。

n

那天之后,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注视万易昂,打心底想感谢他。

n

命运也第一次对我青睐,没让我等太久。

n

很快,B 大和 H 大的篮球 pk 赛,在万众期待下开始。

n

万易昂作为 B 大的风云人物、篮球队的明星选手,粉丝坐满了半个篮球场。

n

随便一个跑跳,就有人为之欢呼。

n

不知是不是他风头太过。

n

到了下半场,H 大学的三名选手,围成半圆对他严防死守。

n

万易昂不信邪,在这种环绕里,起跳投三分。

n

球「唰」的一下,正中篮筐。

n

但他落地时,H 大的一名队员,却将自己的脚伸到了他脚下。

n

万易昂被阴了,坐在地上疼的脸色煞白,不得不率先离场。

n

两边的队员和粉丝因为这一情况激情对骂。

n

各种玩偶小旗在空中飞舞,唯恐不能砸中「敌方」的脑袋。

n

一片混乱中,我追着万易昂出了篮球场。

n

那时,我对他这个人还没多少了解。

n

追上去后,大着胆子提出送他去医务室。

n

可抬起头,却对上万易昂清澈而疑惑的目光:「同学,咱们认识吗?」

n

对我来说无比珍贵的回忆,在万易昂那里连个插曲都算不上。

n

就在我喃喃不知该如何自我介绍时。

n

扶着他的李霖上下打量我一眼,忽然一拍脑袋:「蛇皮妹!是你吧?」

n

「怎么?爱上我们万哥了?特意追出来表白。」

n

那是 B 市最热的夏天,连树上的蝉叫的都有气无力。

n

只有我这个乡巴佬一腔热血。

n

穿着最廉价的长袖格子衬衫,对一双袜子就够我全家吃三年的万易昂,热忱的袒露底牌。

n

「对啊,我确实有点喜欢他。」

n

3.

n

万易昂是我的初恋。

n

是我贫瘠人生里最强的一束光。

n

但我的坦诚,没换来他的回应。

n

倒把李霖笑的腰酸背痛,眼角带泪:「蛇皮女,你平时不照镜子的?就你这样,还想吃天鹅肉啊?哈哈哈哈哈哈。」

n

「李霖。」万易昂呵了一声,随后一瘸一拐的走向医务室。

n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万易昂每次和我偶然遇见,都会偏开头。

n

他躲着我走。

n

但他身边那些朋友,却会在见到我时大笑,一口一个「蛇皮女」的将我叫过去,指使我给他们买水或者带饭。

n

「没空。」

n

我是来上学的,我的父母还等着为我骄傲。

n

在我第一百零一次这样回绝他的那帮朋友后。

n

李霖摸着下巴,眯眼看我:「蛇皮女,你这样会让我觉得那天是幻觉哎。你真喜欢万哥吗?」

n

「你觉得呢?」

n

在 B 大的三个月,我留长了头发,学会了穿搭。

n

利用所有空余时间做兼职,攒下了一笔不小的钱。

n

还在舍友们的帮助和建议下学会了普拉提。

n

那年期末。

n

当我穿着雪白的裙子走上台,批发一样毫无争议的将四、五个奖项收入囊中时,

n

礼堂最中间的那一排忽然爆发出一阵儿热烈的掌声。

n

我抬眼望去,只见万易昂坐在最中间,正耳朵红红的注视着我。

n

似是随意一眼,也像少年心动。

n

灯光下,我展颜一笑,觉得成与不成,这段经历都足够美好。

n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之后,万易昂竟然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n

我兼职家教,他开着豪车在我客户门口等。

n

我在琴行当义工。

n

每每做完卫生,他就会突然出现,顶替老师的教学任务,同我坐在一张钢琴凳上,教我认谱。

n

我在图书馆学习、背书。

n

他一个电话打过来,朝气蓬勃里透着一丝早熟:「沈知意,来唱歌吗?」

n

图书馆里静的针落可闻。

n

更显得万易昂的背景音吵闹喧嚷。

n

考试近在眼前。

n

清清嗓子,我说:「不了,学习。」

n

那边,李霖很快模仿着我,嗲声嗲气:「不了,学习~」

n

一帮人在听筒那边哄笑。

n

李霖的嗓门尤其大:「万哥,你的魅力呢?树杈子这也不是非你不可啊。」

n

树杈子是他们给我的新外号,用我名字里的「舒」来谐音。

n

我一直以为这象征着蓬勃的生命力,从未纠正。

n

此刻听来却有些刺耳。

n

万易昂应该是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n

杂乱的背景音,很快就从听筒里消失了。

n

只有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似乎敲中鼓膜:「沈知意,你来吧。我想你。」

n

只一句话我便丢盔弃甲。

n

匆匆离开图书馆,在夜色中穿过 B 大校园,骑了近二十分钟的自行车。

n

我站在万易昂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n

李霖就幸灾乐祸的开了瓶黑啤递到万易昂手边:「树杈子到的最晚,万哥,喝吧。」

n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环视一周,才发现包厢里并不只我一个女生。

n

这帮富家子用女人打赌。

n

赌我们是否乖顺,是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n

万易昂输了,输在我是学生。

n

不指望他赚钱,不时时刻刻对他小心讨好。

n

而那些同样接到电话往这边的赶的女人们,没一个因此生气、动怒。

n

她们「李少、王少」的叫着,拢着长发,喝掉杯上放着万元钞票的烈酒。

n

一个个眼神迷离,大腿修长。

n

我看着看着,忽然感觉一双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n

那是第一次,我意识到了我和万易昂的差距。

n

万易昂这么看待我的感情,我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掉头就走,却不想万易昂追了出来。

n

「沈知意,你去哪?」他这样问,好像不懂发生了什么。

n

拉过我的手背,直接贴在他泛着红的脸颊上,竟然还朝我笑,

n

「谢谢你能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n

「我们要不要试试?」

n


n

n

十八岁的沈知意太笨了,只是看着万易昂的笑容,心就软的快化掉。

n

「可以试试。」心脏在胸腔里跳的快要跳出来,我强自镇定,

n

「但你们以后不要在拿我打赌了,很蠢。」

n

我说被他们随意摆弄的我蠢。

n

但万易昂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一瞬,顺从点头:「好。不会了。」

n

那天,我们牵着手,从乌烟瘴气的 ktv 逃出生天。

n

万易昂这个大少爷自告奋勇的骑着自行车。

n

我则抱着书包坐在后座。

n

晚上八点,B 大准时开启晚间电台,轻缓柔和的英文诗朗诵流淌进夏夜里。

n

我唇角高高的翘着,认为这个瞬间,一定会出现在我临死前的走马灯里。

n

因为这实在太幸福了。

n

我幸福的甚至忘了自己的来路。

n

和万易昂在一起的时候,我偶尔会做噩梦。

n

梦到李霖大笑着叫我「蛇皮女」,尖酸刻薄的嘲讽:「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霸占天鹅一辈子吧?」

n

这种梦,我从未和万易昂说过。

n

但每梦到一次,我便会发狠似的抓住我所有能抓住的机会。

n

通过我不断的努力。

n

我渐渐从那帮人口中的「蛇皮女、树杈子」变成了「万哥女朋友、大学霸」。

n

就在我为得到了他们发自内心的认可高兴时。

n

从天而降一道霹雳。

n

——万家破产了。

n

万易昂一夜从京城四少、首富之子沦落成丧家之犬。

n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那些曾经和他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朋友,纷纷离他而去。

n

避他像避瘟神。

n

万易昂自那时起便一蹶不振。

n

作为他的女朋友,我不忍心看他受苦。

n

便利用一切时间打工赚钱,希望他能过的好一点。

n

所以,我今天那句软饭男骂的也没错,现在的万易昂确实靠我养。

n

4.

n

「哪位是棉花糖的家长?」

n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肩宽腿长的医生拿着一叠化验报告,拧眉同我道,

n

「它的状况很不好,要先留在医院输液。」

n

「我们会观察它四十八个小时,如果这期间它状况能好转就没问题,如果恶化……」

n

医生未出口的话,太残忍。

n

我僵硬的和他对视几秒,忍不住道:「麻烦您尽心救它。」

n

「它在发情期间做了绝育手术,术后又没有及时补充营养,现在身体现在很糟糕。」

n

医生看向我的目光里有谴责也有不解:「你这么担心她,做手术的时候,怎么不好好了解一下?」

n

医生一句话,将我拉回到了三个月前。

n


n

n

棉花糖失踪前,正处在发情期。

n

那时,她不分昼夜的叫,走不了几步便要软倒在人的脚边,求摸摸。

n

它难受,我看着也心疼。

n

所以,我咨询了很多宠物医院。

n

在得到【猫咪发情期时,血管处于扩张状态,此时给猫咪做绝育手术容易导致出血量增加,不建议现在做,要等发情期结束】的回答后,便歇了心思。

n

准备等棉花糖恢复正常后,在预约手术。

n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

n

万易昂竟然会在这期间,骗我说猫丢了,实则是将猫给了苏婉柠。

n

而苏婉柠又在这期间,给它做了手术。

n


n

n

闭了闭眼睛,我没同医生解释,只双手合十:「刚才那些检查多少钱?我现在就去交!真的麻烦您对它上点心。」

n

「送到我这里的患者,我向来一视同仁。」医生说着,往我手上瞥了一眼:「受伤了?」

n

我循着他的视线低下头。

n

手背上那道伤口已经没有留血了。

n

但先前蜿蜒的血迹却因干涸,看起来更骇人。

n

「没事。」我喃喃的应一声,正想多问些棉花糖的细节,医生却已经离开了。

n

在前台刷卡交钱后。

n

我站在无菌病房外隔着块大玻璃看着奄奄一息的棉花糖,心痛难当。

n

这么个不占地方的小家伙,怎么就碍到万易昂的眼了呢?

n

他和棉花糖相处了半年,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

n

我正想不通,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n

离开的医生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瓶碘酒和棉签:「你坐那,我给你处理一下。」

n

「……不用了。」我摆摆手,拒绝。

n

医生却已经拧开了碘酒的瓶盖,居高临下的看过来:「坐吧。你的医药费我也会记在它账上。」

n

「……谢谢。」

n

脱掉手术服、无菌帽、口罩和手套后,方才给棉花糖动刀的医生让人意外的年轻。

n

「您今年多大?」

n

虽然知道这是市内最好的宠物医院,我不该怀疑医生的资质。

n

但这位看起来随时能出道的医生,还是因为样子太过英俊,失去了我的信任。

n

「多大?」

n

消毒结束,腕上的血迹也被他用消毒湿巾抹去。

n

医生不带丝毫感情的凝视我片刻,薄唇轻张:「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n

5.

n

终于从医院出来,我带着一身的疲倦回家。

n

如苏婉柠所言,万易昂今天果然没有回来。

n

小小的出租屋,入眼所及,皆是一片漆黑。

n

没有吃饭的心情,我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

n

社畜在周日没有借酒消愁的资格。

n

——我明天还要上班。

n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折腾了。

n

很少做梦的我,竟然做起了梦。

n

梦境里一时是苏婉柠的那几条短信,一时是棉花糖的惨状。

n

忽然,我踩空似的狠狠一抖,溺水般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n

身侧的位置依旧空荡。

n

凌晨两点了,万易昂还没回来。

n

揉了揉因为惊悸不太舒服的心脏,我下床倒水。

n

拿着手机无意义的来回刷时,忽然看见一小时前,万易昂发的一条朋友圈。

n

那是一条视频。

n

视频里,从我们生活中消失许久的李霖,坐在他左侧。

n

眉眼弯弯的苏婉柠则贴着万易昂的手臂坐在他右侧。

n

很大的一个包厢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n

全是万易昂曾经的兄弟。

n

他们开了很多酒。

n

除了最引人瞩目的三瓶黑桃 A,还有很多鸡尾酒和啤酒……

n

我粗略扫了一眼,这些酒加起来至少要十万。

n

十万。

n

这个数字出现时,我心里漫上了一层浓浓的不安。

n

但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万易昂的来电。

n

「树杈子!」我刚接起来,李霖的声音便划破了夜的宁静,让我皱起了眉。

n

「万哥醉了,你赶快来奢靡接他。」他理所应当的要求,

n

又怪声怪气的笑道:「对了,万哥说,今天他请客,现在他醉了,你可别忘了拿钱过来。」

n

电话挂断。

n

我动作僵硬的走到卧室的床头旁,拉开抽屉。

n

那里什么都没放,只有一张卡。

n

而卡里的钱,不多不少。

n

十万整。

n

6.

n

奢靡不愧是 B 市最好的娱乐场所,放眼望去,处处是年轻热辣的身体。

n

我目着一张脸,找到万易昂他们的包厢,推门进去。

n

如果不是舞曲喧闹,灯光晃眼。

n

在坐的众人大概都能察觉到我的异常。

n

但我右手拎着的人民币实在太扎眼。

n

所以,他们没空注意为了养万易昂将自己折腾到灰头土脸的我的神情,只盯着那一摞红钞。

n

「树杈子你行啊!竟然真的带钱来了!」李霖又惊又喜。

n

苏婉柠却一挑眉梢:「沈姐姐,你这样就俗了吧。在座的这些人,哪个没有十万?你这么拎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万哥现在没钱了?要靠你。」

n

李霖怔了怔,尬笑着附和:「是啊。我刚刚开玩笑的。万哥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怎么可能真让你给?」

n

嘲讽的勾起唇,我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直视万易昂。

n

他当然没有醉。

n

但他纵容苏婉柠对我的挑衅,更纵容李霖戏弄于我。

n


n

n

叫来酒吧的工作人员,我面无表情的,将钱一沓一沓的拍在他们的托盘上:「结账。」

n

「小姐,数额太大了,我们需要用验钞机……」

n

「用。」不到半分钟,验钞机被抬了上来。

n

崭新的钱币在机器里发出悦耳的声响。

n

同在酒吧里玩的人们因此起哄。

n

但被苏婉柠和李霖夹在中间的万易昂颜色却越来越难看。

n

「沈知意。」他牙关紧咬,起身走到我面前:「这钱不用你结。」

n


n

n

万家当年树倒猢狲散。

n

只有我这个蠢材,为了万易昂能过的好,宁愿自己饿着,也拿钱让他去米其林吃他爱吃的。

n

怕他送不出礼物伤自尊。

n

我还主动提出不过纪念日。

n

我不要他的礼物,也不指望他做家务,忍耐他所有的暴躁和不上进。

n

辛苦赚钱累到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才攒下这十万。

n

我对万易昂说:「十万,在我家那边是很大的一笔钱。可以盖一间两卧一厅的屋子。」

n

「等我再攒十万装修钱,我就带你回家。」

n

「万易昂,我家有两个山头,你跟着我,不会挨饿的。」

n

记得那时,我话音刚落,万易昂就扑了上来。

n

他像一只被主人的宠爱迷昏了头的大狗,在我颈间不住舔吻撕咬。

n

最后,我们双双累瘫在床上。

n

万易昂一双眼还亮的像星星闪烁。

n

他嗓音沙哑又透着股餍足:「沈知意,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n

我没忘,我相信他也没忘。

n

所以,我掀睫看着仿佛被背叛的万易昂,语气轻轻:「不用我结账,你叫我来干什么?」

n

笑了笑,我咬字清晰:「是又拿我开了赌局?」

n

刹那间,万易昂的脸色白了一个度。

n

而他身后,苏婉柠双臂抱胸,唇角得意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n

7.

n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n

挂掉李霖的电话后,我的邮箱显示,新收到了一个视频。

n

视频的背景是现在这个包间。

n

视频中,苏婉柠眉间是情真意切的担忧:「易昂,我有点不懂哎,为什么叔叔没破产,你却要骗沈姐姐说,你家没钱了啊?」

n

因为是偷拍的原因,万易昂脸上的表情并不真切。

n

但李霖的大嗓门却被捕捉的很清楚:「婉婉公主,说你单纯你还真单纯!」

n

「万家有几百个亿!她沈知意有什么?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想做万家的儿媳妇,当然要受点考验了!」

n

「只是让她养万哥一年而已,已经很便宜她了!」

n

苏婉柠歪了歪头:「可是,我看她好像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今天为了一只猫,她表情好恐怖。」

n

「还管易昂叫软饭男……感觉在她心里,易昂还没有那个牲口重要。」

n

「婉柠。」万易昂终于出声,但并不严厉。

n

所以,很短暂的一点沉默后,李霖便尬笑着开口:「婉婉你看错了吧!」

n

「你那时在国外不知道,沈知意对万哥好着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n

「我们这些人谁都叫不动她,但万哥打个电话,她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n

「就连在一起,也就是万哥一句话的事,连朵花都没送。」

n

画面最后,是苏婉柠直直看向镜头的视线,赤裸裸的全是挑衅。

n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万易昂没有否认一句。

n

他明明知道,我在为他付出了什么。

n

但过去的一年里,却还是经常以「家里破产,我心情不好」为由折磨我。

n

闭了闭眼,我看着万易昂那张我曾认为是完美的艺术品的脸,语气冰冷:

n

「万易昂,我说过吧,别拿我赌。很蠢。」

n

长达一年的谎言被揭穿,万易昂身上那层易燥易怒的皮,仿佛也被扒了下来,「沈知意。」他喉结狠狠一滚,伸手来拉我:「我们别在这儿吵,先回家。」

n

轻飘飘的躲开他的触碰。

n

我用下巴示意他看那些还在验钞机里呼啸的钞票,挨在他身侧,咬字清晰:

n

「万易昂,咱们不会有家了。」

n

「我今天来是为了和你分手。」

n

「豪门儿媳妇太不好当,你把你的考验留给别人吧。」

n

话音落地,也不管周遭有多少震惊的视线,我起身便走。

n

8.

n

凌晨的街上不好打车,万易昂追出来的时候,我正在扫共享电瓶车。

n

很不酷,我知道。

n

但没办法,钱都给男人花了,酷不起来。

n

「沈知意。」万易昂几乎是冲过来的,他摁着我的车头,定定看我:「你怎么会知道考验,谁告诉你的?」

n

瞥了一眼追着他出来的苏婉柠。

n

我璀璨一笑,话是对万易昂说的,目光却定定的扎在她身上:「你的婉婉公主啊。」

n

「她花活可多了,易昂,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n

狠狠的反茶回去后。

n

我骑着电瓶车,像身后有狗再追似的,迅速离开街道。

n


n

n

苏婉柠是半年前回国的。

n

那天,一直沉浸在「破产低落」中的万易昂,破天荒的收拾好自己,走出家门。

n

我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又怕他想不开。

n

急的和棉花糖在我们小小的客厅转了好几圈,才压下心里的抱歉,伪装了跟在他身后。

n

「易昂!」机场里,苏婉柠一见到万易昂便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n

而我的心,也随着她的动作,狠狠往下一沉。

n

她太自然也太亲密。

n

可万易昂似乎对此没有察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递给了她一杯饮料。

n

那只是一杯饮料。

n

我不想介意。

n

但我在快餐店端盘一个小时的盘子,也才能赚到八块钱而已。

n

四十块的饮料,我要用休息时间端五个小时才买得起。

n

我那时明明是痛的,但为着万易昂愿意走出家门的进步,竟然还劝了自己说:「不要介意。」

n

真蠢啊,沈知意。

n


n

n

九点要上班。

n

刚刚分手的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疲倦或痛苦。

n

我在街上,骑着电瓶车漫无目的的闲逛。

n

最终在一家早餐店前停了下来:「一屉蒸饺,一杯豆浆,谢谢老板。」

n

早餐店隔壁是一家彩票站。

n

用老板找回来的两块零钱,买了株彩票后,我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祈祷。

n

「苍天在上!信女愿意用前男友十年寿命,换彩票中奖。」

n

至于中五块,还是十块。

n

随意。

n

9.

n

负责照顾棉花糖那位年轻、但育有两个孩子的医生,做事十分认真。

n

每天都会拿着一些数据,和我分析棉花糖的状况。

n

转眼过了七、八天。

n

棉花糖被通知可以出院时,B 市的第一场秋雨也从天而降。

n

「上车。」在我抱着猫包苦等快车司机接单时,医生的俊脸,随着不断下降的车窗,卷轴一样在我面前展开:「我送……棉花糖和你。」

n

因为这场雨,B 市瞬间入秋。

n

空气凉丝丝的让人受不住。

n

怕棉花糖感冒,我爬进车子:「谢谢医生。」

n

「它出院了,我叫周鹤。」

n

那……

n

「谢谢周鹤医生。」我说。

n


n

n

周鹤的驾驶技术和他这个人一样稳当、值得相信。

n

回程路上,我不自觉的眼皮打架。

n

等终于睡醒,车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n

给人添了这么大麻烦,我心虚又难堪:「不好意思啊周医生,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n

「没事。」周鹤看向棉花糖的眼神里带着真切的喜爱:「上去吧。有空记得带它回来复查。」

n

「好。」见他似乎没别的要嘱咐了,我拎着猫包下车。

n

没曾想,不到两秒,周鹤也追了下来。

n

「沈知意。」

n

「沈知意!」

n

两道男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那个刺耳的让我皱起眉头。

n

循声看去。

n

只见被雨淋的湿透的万易昂,正眼神晦暗的盯着我:「沈知意,你敢无缝衔接?」

上一篇:风水学认为,要进入20年的火运,必然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每个人都必须提前规划布局!

下一篇:民间十条风水习俗,你知道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