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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读者的命理信仰

时间:2023-06-29 来源:m.86027.cn

传统读者的命理信仰

中国传统读书人,或多或少与命理文化有些关联。古代的我们不去论他,说夏商周就是个命理世界,一点都不过分。鸦片战争以后,传统读书人依然与命理信仰关系很大。

兹以曾国藩(1811—1872)为例。他表面上声称不信风水、占卜等命理文化,但事实上,他还是有不少相信命理文化的记录,介于信与不信之间,有时信,有时不信。总体上说,他笃信相面,半信堪舆,半信扶乩,相信占卜。

相信相面,他有著名的《冰鉴》一书,有许多相面的实践。对此,学界已有很多研究,不具论。

堪舆方面,曾国藩不止一次说过,他祖父有三不信,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不信地仙。(注二)受祖父潜移默化的影响,曾国藩起初不信风水。但是,一件事让他有所动摇。1846年他祖母去世。关于祖母阴宅选址问题,曾国藩与祖父意见不一致,后来,他听从了祖父的意见,也劝说自己的兄弟顺从祖父意见。事过半年,有三件事让他心情舒畅:一是祖父的病痊愈了,二是困扰他自己多年的癣疾好了,三是他的官衔「骤升至二品」。曾国藩以为这与祖母阴宅风水好有关,选址正确。此后两年,曾国藩家族连添三男丁,曾国藩本人则升到侍郎。他将这一连串的吉祥之事与其祖母葬于福地联系在一起。此后几年,曾国藩对风水变得热心起来,为自己不善此道而遗憾,还曾嘱咐弟弟曾国葆留心学习风水。

扶乩方面。1858年5月的一天,曾国藩正在家居,有人在他家请乩,一开始,就出了个「赋得偃武修文」的判词(《尚书・武成》:「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谜底为「败」, 取「贝」+「文」。曾国藩正惊讶「败」字不知何所指,乩判回答说是「为九江言之也,不可喜也」。当时湘军刚取得九江战役的胜利,气势正盛,曾国藩不解败从何言,乩又判说「为天下,即为曾宅言之」。几个月后,即有湘军在安徽三河的惨败,曾国藩之弟曾国华也死于此役。事后,曾国藩忆起扶乩之事,恍然大悟:「由今观之,三河之挫,六弟之变,正与『不可喜也』四字相应,岂非数皆前定耶?」(注三)由此可见,曾国藩对占卜并非全然不信。

占卜方面。曾国藩的幕僚赵烈文(1832—1893)对占卜很有造诣,其日记中有许多占卜记录,所占内容包括时局、健康等。他也占候,其预言屡次获得证明。(注四)对于赵烈文的占卜造诣,曾国藩很为器重,他们多次讨论占卜问题。赵多次为曾占卜时局与健康。1867年7月 21日晚,他们讨论时局。赵根据占卜结果,表示清朝覆灭恐怕不出五十年。曾认为不至于此,赵从历史演变的规律予以论证。日后的历史发展,与赵的预测是吻合的。从赵烈文日记看,曾国藩的语气是相信占卜的。赵日记中,有大量占卜记录。赵烈文笃信占卜预言,所以,太平军被镇压下去以后,赵烈文就到常熟去做了隐士。

曾国藩之前,两广总督叶名琛(1807—1859)热衷扶乩。其父叶志読(1779—1863)深好扶乩之术,叶名琛为父亲在总督衙门建了一个长春仙馆,里面祭祀吕洞宾、李太白二仙。叶名琛一切军事行动都取决占语。当部下告知英国军队攻占广州东郊一带炮台时、攻占广州对岸炮台,他都不动声色,依据扶乩大仙的乩语进行决策。结果,广州被英军攻破,他成了俘虏,这才后悔至极,称「两大仙误我」。(注五)

与曾国藩同时代的郭嵩寿(1818—1891)、冯桂芬(1809—1874),对堪舆均有研究。曾国藩去世后,郭到湘乡附近为曾选择墓地,没有看中,后来选择了长沙附近一处地方。曾国藩之子曾纪泽(1839—1890)表示他一向不信风水,但是牵涉到安葬父亲的大事,也不得不从俗,因此同意了郭嵩寿的选择。郭嵩寿的墓地,亦为自己生前择定。

冯桂芬的堪舆术,在同时代士大夫中很有名气。他父母亲的墓地,均由他自己选定。他还代他的同乡、吏部侍郎殷兆矿(1806—1883)选定其夫人程氏的墓地。殷兆矿夫人去世以后,请风水师来选墓地,冯桂芬也提出一种方案,两人意见相左。殷家最终采纳了冯的意见。由此可见,殷家对冯桂芬的堪舆水平的相信超过了风水师。冯桂芬还会占卦。1861年,太平军策划进攻上海,上海乡绅风声鹤唳。冯桂芬为上海城市命运卜了一卦,并将占卜的过程、结果记录下来,结论是「此吉课也」(注六)。

稍晚于曾国藩的李文田(1834—1895),在命理方面也有记录。他官至礼部侍郎,对抽签、相面等均有心得。他1859年进京参加会试,在北京关帝庙抽签,签语为「名在孙山外」,自以为此次必然落第。等到发榜,发现自己中了进士,转而认为签语不灵。殿试结果,状元为孙家鼐(1827—1909),榜眼为孙念祖(1829—?),李氏得探花,列二孙之后。至此,他恍然大悟,此一结果与签语正相巧合。(注七)李文田亦精相法,梁启超初入京,文田见后,顿足对友人曰:「此扰乱天下耗子精也」。(注八)其意,一是此人好动,二是此人好破坏。

以上所述,都是考有科举功名的,受过儒家文化正规熏陶的。有些人,像徐荣村、徐润,都受过传统儒家教育,都当过买办,接受过一些西学。他们对命理之学多持相信态度。

徐荣村(1822—1873),广东香山人,少好学,后出外经商。上海开埠后,来沪经商,在英商一洋行当买办。他致富以后,在两三年之内花了十多万两银子在故乡看风水,迁葬祖坟,占山地一百余处,期望给他的家庭带来好运气。

徐润(1838—1911 )也在上海当买办,经商致富,在风水方面也花了许多银两。1881年, 徐润听从风水师的建议,捐款在家乡修筑围墙,改湾大沟,整修文阁,据说能改变运气。他为此捐了 200万两银。(注九)他在自叙年谱中记述,由于他的这一改善风水的举动,他家族中升官发财的所在多有,并一一列举了他们的情况,并称他家乡患麻风病的人也由此绝迹。(注十)1890年,他夫人在澳门去世,他也对葬地选择、落葬方式提出具体意见。日后,他追忆这段历史,对自己的决策很感满意,认为这么做改善了风水,「年年添孙,生意亦顺。」(注十一)

晚清时期,相信、讲究占卜、风水等,在读书人中是比较普遍的现象。

最典型的是董文涣(1833—1877)。他是山西洪洞县人,1856年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历任顺天乡试、会试同考官、日讲起居注、甘肃甘凉兵备道、甘肃秦筑阶道等职。他有一部分日记存世。从这些日记中可以看出,他是占卜活动的超级痴迷者。这些残存的日记,涵盖的时间从同治元年到光绪元年,首尾十四年(其中同治七年全缺),明确的关于占卜等活动的 记录有125起,平均每年将近10起,有的一起包含多项活动(有时既抽签,又演周易)。占卜的方式,有关帝庙、吕祖庙、财神庙抽签,设坛扶乩,有周易演卦、八字推命、牙牌灵数、六壬神课、灵棋经、梅花数等。占卜的内容,包括自身健康、个人年运、个人官运、放差远近、个人出行、婚姻当否、婚姻日期、生子顺否、留鬓与否,还有妻、妾、子命运健康,子弟科考前景、国家前途、书院建筑工程可否动工,有奇异梦境也卜。他几乎每年正月初一都要占卜流年运势。最特别是,有两次四更鹑叫,一次厅中镜子落地摔碎,他要占卜是祸是福;一次夜间床头发生巨响,他也起来占卜,卜的结果是老鼠所致。他极为细心,每次抽签的签语、占卜的过程,都详细地记录下来。日记中还不时地记有他与别人对占卜结果的讨论分析,对以前占卜记录的验证,以及他对占卜一事的文化理解。(注十二)董文涣日记,堪称研究晚清命理文化的极好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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